将军,生个包子再造反043 对证
这点倒是说对了。
空气一下子尴尬的能拧出水来。
“我哪敢啊?”凤卿伸手摩挲他满是胡子渣的下颏:“我能带着世子顺利出宫,都是王上默许的。”2
“孤默许你出城了?”
“我只是碰巧到了城门附近,毕竟人生地不熟的,瞎转悠。”
“你当孤是傻还是瞎?”君侑一把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深深用力,十指陷进他腕骨的皮肉。
凤卿随他掐着,脸上笑容不减:“王上都英明一世了,遇到我反而傻了瞎了,奇不奇怪?”
君侑真是恨不得把他按到榻上狠狠蹂躏,目光万千情绪交织,最后落了声:“笨。”
笨?笨什么?
凤卿尬在原地。
*
次日,凤卿被宫里的侍卫押着上朝,才知道这笨是笨在哪儿了。
“安公公,王上为何押我?”凤卿从床榻上翻身下来,疑惑,有点担心:“阿珍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戴安扬了扬拂尘,一声冷笑:“公子还盼望着世子出事呢?扣在你头上的,可是通敌叛国的罪。”
这罪名可真够大的。
“冒犯。”侍卫给他戴上了沉重的枷锁。
戴安深深看了他一眼,惋惜地叹了口气道:“王上还等着你上朝对证呢,公子,请。”
当朝对证和入大狱提供证词,有极大的区别,前者能进行自我辩证,矫正真相,后者多半只剩下屈打成招。君侑深谙这个道理,凤卿也心知肚明。君侑在给他机会了。
踏进议政的金銮殿,凤卿第一次看见在古代办公的君侑,作为一个上位者,穿着玄色衣袍,暗金色龙纹细绣其上,独居高位,脸上的表情冷漠得看不出一丝破绽,无喜无悲。
戴安在君侑的右边站定,替他提问。
“第一问,秦风,你是扶风的间谍吗?”
第一问就这样犀利,凤卿眼睛眨都没眨:“这个问题,王上问过我很多次。王上愿意认为秦风是扶风的间谍,那我就是扶风的间谍。如果王上愿意相信秦风,秦风自然不是什么间谍,而是王上的人。”
座下群臣哗然一片。
君侑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是藏在宽大衣袍下的手,已经要把玉势的椅子把手给捏碎了。
“不是孤不愿意相信,是你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凤卿深吸了口气,笑了笑:“王上信得过我,我还需要回答得这么仔细么?”
君侑挑了下眉头:“秦风,你可真是恃宠而骄。”
“那得谢谢王上厚爱。”
君侑示意戴安接着问:
“第二问,秦风携世子私自外出,可曾带世子吃过什么不该吃的?可曾对世子进行过行为诱骗,引诱世子出宫?”
“这个问题我也和王上说过了,只有一碗面,我吃了没事,世子怎么就有事了?”
“请证人。”
凤卿闻声回头,看见之前的那个面摊主走进了大殿,行了礼,眼睛低垂着,既不看君侑,也不看凤卿。1
“是你卖面给这位公子的?”戴安尖着嗓子问道。
“回王上,是。”
“你这面里可有什么蹊跷?可是因为知道要吃面的是世子,所以故意添了料?”戴安再问。
面摊主冤得直哆嗦:“草民这面真的没有问题,再说公子带着小公子来的时候,穿的是便服,草民就是个卖面的,眼拙的很,怎么看得出小公子是世子呀?”
戴安又问:“你再仔细想想?”
面摊主顿了顿,指了指凤卿道:“草民确实……草民看见这位公子往小公子的面里洒了白色的药粉,当时小公子好像很困,迷迷糊糊,没有看清楚就吃下去了。草民猜想,小公子应该是还没睡醒就被带出来了。”
君侑脸上的高冷土崩瓦解:“你说的可属实?”
“草民知道,草民半句不敢欺瞒王上。”
君侑再转头看凤卿,凤卿脸上表情风云万变,从震惊,到愤怒,最后定格在了淡淡的,无所谓的,好像看破了,对,就是君侑最讨厌的那种表情。
除了凤卿一脸无所谓,甚至不想为自己辩解之外,群臣早就炸开了锅:
“秦风居心叵测。”
“王上,这绝对是细作,不能留啊。”
君侑挥手,示意他们能安静下来,重新问道:“秦风,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
凤卿道:“我要出逃,给世子下·药,要挟他出城。”
场面安静地拧出水来。
凤卿懒洋洋地抬头,直直看着他的眼睛,那么深邃一双眼,无辜亦无畏:
“如果我说没有,你信我么?”
过去,你不信我,现在我们又遇到了这样的问题,你信我么?
君侑被他盯得一阵恍惚,一句“信”就卡在唇齿边上,偏偏怎么也说不出口。
“王上,信不得啊。”
“细作必是受过特别的训练,三言两语迷惑人。”
群臣嘈杂的进谏声不绝于耳。
最后,最后……
“王上,臣直谏。”丞相谭羽开了口。
“奏。”
谭羽看了看凤卿,又看了看君侑,恭声道:“臣知道,秦风公子是王上亲自救回来的,定是怜惜,只是世子如今还重病在床,兹事体大,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不如稍作收监,仔细盘查。”
凤卿看向君侑,等他判决。
暴君之下,哪能容得下权臣?凤卿觉得,君侑应该更偏向于保下自己。
君侑好像思考了很久,久到人心发毛,最后不负众望地说了句:“收监秦风,交由刑部审案。”
大快人心。
只是,凤卿好像听见了轰的一声巨响,心里建设的所有防御高墙,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君侑,还是不信。
戴安站在在高台上看他,有点怜惜,末了摇摇头。
*
从宽阔舒适的寝宫,跌进阴森湿冷的牢房。牢狱之灾凭空而降,凤卿并没有多意外,从在这个世界睁开眼见到君侑开始,每一天就像坐在过山车上一样。他并不担心前方有什么屈打成招的把戏,君侑安排的,折磨能少吗?
卸了枷锁,凤卿从衣襟里掏出那枚青铜制的戒指,抛了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