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先生不要跑

兔子先生不要跑

时间:2021-03-19 04:06:17编辑:

世界上有两个赤花。一个月,我只能见到父亲两次,我称之为一聚、二聚。每个月二聚的会面上,我能同时见到另一位赤花。二聚当晚,父亲会载着另一位赤花来到我与三个保镳共居的住所,即是我一直想卖掉的这间破房子。父亲会开着他那老旧的小车载她抵达,父亲会牵着她下车,走进屋内,而我会像迎接客人般冲着他们笑,然后在心里

世界上有两个赤花。一个月,我只能见到父亲两次,我称之为一聚、二聚。每个月二聚的会面上,我能同时见到另一位赤花。二聚当晚,父亲会载着另一位赤花来到我与三个保镳共居的住所,即是我一直想卖掉的这间破房子。父亲会开着他那老旧的小车载她抵达,父亲会牵着她下车,走进屋内,而我会像迎接客人般冲着他们笑,然后在心里

兔子先生不要跑:精彩试读

兔子先生不要跑小说精彩片段:但是昨夜并没有发生这惯例性的一切。二聚当晚,父亲会载着另一位赤花来到我与三个保镳共居的住所,即是我一直想卖掉的这间破房子。父亲加班到太晚,取消了昨夜的聚餐。一个月,我只能见到父亲两次,我称之为一聚、二聚。每个月二聚的会面上,我能同时见到另一位赤花。

兔子先生不要跑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世界上有两个赤花。

一个月,我只能见到父亲两次,我称之为一聚、二聚。每个月二聚的会面上,我能同时见到另一位赤花。

二聚当晚,父亲会载着另一位赤花来到我与三个保镳共居的住所,即是我一直想卖掉的这间破房子。

父亲会开着他那老旧的小车载她抵达,父亲会牵着她下车,走进屋内,而我会像迎接客人般冲着他们笑,然后在心里不是滋味的想着,站在那里被父亲牵着的应该是我才对。

但是昨夜并没有发生这惯例性的一切。

父亲加班到太晚,取消了昨夜的聚餐。

他联系的是淞禾,淞禾只简单向我表达父亲的状况,我也没多问,以致我压根不晓得二聚是直接取消了还是顺延,我只晓得霏霏因此无法听我的建议当面问问那一位赤花的想法。

虽然我想,即便有办法问,霏霏也问不出口的。

论及禹桀眼中的重要性,霏霏怎么可能赢得过她?

她,另一个赤花。

当初禹桀与她同时被买进魏家,但在这之前他们相依为命,自然革命情感也最为强烈,谁也敌不过的,所有人心知肚明。

父亲过去不只向人口贩子买了三个孩子,他买了四个,于是我多出了这些活在阴影底下的、秘密的兄弟姊妹─

魏予霏、魏淞禾、魏禹桀、魏赤花。

十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我的替身。

与我长相相仿的她被禹桀牵着,直勾勾地望着我,面色淡然。

父亲说,从今以后她会代替我参加所有公开场合的活动,包括亲戚朋友间的聚会或婚宴,她都会代我出席。

"这是为了保护妳。"父亲当时是这么对我说的。

当着我的、禹桀的、替身赤花的面,父亲如是说着,丝毫没有顾虑到成为替身的她会怎么想。

无论如何,这样病态的代替与藏匿已经维持多年。

上一次看到她是这个月初,她变得与我不再相像,性格与外表都不同,当然这并不是新闻。

自我十二岁开始,各个方面我与她就渐渐大相径庭,这更加奠定了我必须被藏匿妥当的基本理由。

我竟随着岁月,变作必须待在阴影底下的那一个。

确保我的安全,从一而终,父亲放不下心─这些漂亮的话语变成缰绳,无形地绑束我的手脚、言谈,以及一切举止与自由。

"兔子先生!不要跑啊!"今天的我依旧试图让自己追逐自由。我放声叫喊跑在前方的林简,地点是学校外围的商店街。

"赤花!站住!"追赶在我后方、频频喊着我的人是禹桀,今天的禹桀仍然试图绑束我的追逐,他大声到如同追缉嫌犯的*,接连呼吼:"已经放学了妳停下来!纠察队的工作明天再说啊!"

"不要!"我一秒顶嘴,头也没回的更加快了奔跑。

随着兔子先生奔逃的背影,我急转弯拐入一条店家与店家之间幽暗的小巷,巷道蜿蜒曲折,我追逐着兔子先生左弯右拐,逐渐听不到跟在身后的禹桀,终于禹桀的脚步声与叫喊声在我拐入无数个曲折的暗巷后,全然消失。

"兔子先生!"

这是第几次的追逐,不可考。

狩猎者与被猎者的角色意识,早在一次次追赶下扭曲。我想我们都心知肚明。

爱丽丝深怕兔子消殆,兔子无数次因爱丽丝的安危停驻。

狩猎与被猎,已经哪里不对劲。

眼前死命奔跑的兔子先生是我多想追随的自由,他也许这辈子都无法忖度。而死命追赶的爱丽丝,在他眼中是怎么样的呢,我也许这辈子都无法猜忖。

─妳!

我只明白,当初跃下大楼时听见的这只兔子的呐喊,坠落时看见的他由衷担忧的震惊,让我再也没有办法把视线移开。

─饶了我吧。

─可能再也没有办法了喔。

他晓不晓得那是什么样的宣言呢?此刻奋力追赶的我思索着。

我没办法放弃追查,我必须查出兔子先生经常跷课与一放学就匆匆离校的原因,这之间势必有关联─

那将是我唯一的机会。

"兔子先生!"

我气喘吁吁地边跑边唤,但跑在前头的兔子先生毫不理会,直到我喊了第十次的"兔子先生",他才终于大叫"奇怪妳怎么甩不掉啊",语间带点崩溃的味道。

我笑出来,加速拉近彼此的距离,最后因兔子先生举白旗,我一蹦一跳得以由后揽上他散发热气的肩颈。

"因为我得过长跑冠军喔─"我将鼻尖蹭上他颈背,细闻他淡淡的汗水味。"所以你跑到世界末日也没用喔。"

我听见自己气喘吁吁、直逼气音的音量简直风一吹就会散,但下一秒听见兔子先生以鼻息哼笑,进而研判兔子先生是有听见的。听见我誓言般的恐吓。

"真可怕啊,吓死我了。"

他以疲懒的嗓音回以一贯轻蔑的言语,同样有些喘,我听得咧嘴笑开,环在他颈上的双手不由得收紧。

"我說妳啊─"兔子先生微微仰头,说话的同时,他后脑杓轻轻抵住了我前额。"都放学了,我要去哪里妳管不着了吧?"

我眯细眼睛。

"是管不着。但是我想知道。"

"可惜我不想让妳知道。"

"兔子先生,拜托告诉我。"

"不要。"

"拜托。"

"不要。"

"拜─托─"

"不要。"

"你好固执。"

"执意要抓我的人没资格说这种话。"

"你好固执,超固执。"

"……喔。可以放开了吗?"

兔子先生似乎放弃沟通,他扭动了下宽厚的肩膀,似是想甩开我的钳制,我下意识又抱得更牢。

"不放。"将脸埋在他温热的颈边,我反覆嘟哝:"不放……"

接着我听见他叹息,随后是他轻拍我手臂的声音与触感。环抱着他肩颈的双手还是放松不下来。

半晌兔子先生发出无奈的低笑。"小孩子。"

"嗯。"我禁不住弯起唇角。"可以告诉我了吗?兔子先生每次都赶着去哪里?"

"去小孩子不能去的地方。"

"是喔,每次都去那个地方吗?"

"……当然不是。"兔子先生微微侧过头。"妳不惊讶吗?"

我看见他斜瞥过来的眼睛。劳累的疲倦感,透过他凹陷深邃的棕色眼窝表露无遗。

"不惊讶。"我盯着他带有疲态的眼睑。"合理怀疑你是去工作的,不然不会每次都这么赶。"

"嗯?套话吗?"兔子先生沉沉笑起来。"妳在偷录音?"

他缓慢转回脸,望向前方,在他身后我看不清他是怎样的神情,我敛下视线,瞅住他体育服肩膀处的皱褶默默回想。

"没有耶,忘记录了。"我诚实以对,踮脚又歪腰的试图看清兔子先生的侧脸。"可以再来一遍吗?让我录一下。"

我看见他抽动嘴角。他语中带笑:"那妳放开我啊。"

"不要啊。"我整张脸蹭在他头侧,反射性的嘀咕:"你会跑掉。"

"拜托,真的要跑早就继续跑了。"

"真的要跑,就用力把我甩开。"

他停顿一秒,斜睨过来。"会受伤喔?"

"没关系,我再叫你负责。"

"这么阴险啊,小朋友。"他朗朗笑开。他拥有一副好听的嗓子,真的,他应该常笑的。又一次因为他笑而笑了的我,真心这么想。

"所以就从了我吧,兔子先生。"以气声出言的我倏地踮脚,轻咬他温度偏高的耳壳。"不然就把兔子耳朵咬掉。"

"妳真的很爱威胁人。"

"我只爱威胁你。"

我低头将鼻尖窝入他体育服的领口,闻见他身上的古龙水,那不是这年纪的男生该有的成熟香气。

暖洋般柔软的芳香揉合淡薄的汗水味充斥我的嗅觉,我深吸,在吸气的簌簌细响中听见兔子先生含笑的低语─

"要拿掉威胁两个字再说说看吗?"

他问着,令我愣怔。

─我只爱威胁你。

─要拿掉威胁两个字再说说看吗?

"我只爱你。"我脱口而出,即便意识到他不过是在取笑我的穷追不舍,我还是说了:"我只爱你。"

狩猎与被猎,已经哪里不对劲。

他呵出轻飘飘的细笑,头微仰着,脸转了过来似乎想对上我的眼。

"那刚刚追着妳跑的人是谁?不是男朋友吗?"他挑起一侧眉毛,望向仍然紧抱在他背后的我,问声带着一些促狭。

我稍微松开他肩颈,弹跳着步伐转到他面前止步。

"兔子先生很在意吗?"

我双手抓上他两侧衣袖一个扭转,确认他除非扯断我手或撕裂衣物,否则休想逃走。

面对面之下,他微微垂眸盯着我。我看见他唇角更上扬一些。

"在意啊。"他说。"被一个有男朋友的女生追着跑、威胁、抱住、揪住衣服,一般来说很难不在意。"

听他酸溜的语调我禁不住笑。"那是我哥喔。"

虽然没血缘也并非兄妹间的相处模式,不过确实算我哥呢。

"可以叫妳哥管好妳吗?这里不是妳该来的地方。"

"他要是管得好我也不会在这里。"

"是─是。说得也是。"

他低眸望着我紧紧揪住他衣料的手,又缓慢地将视线落回我脸上。

平时与狂野沾不上边的眉眼,此时在逆光的阴影下略显诱惑,我盯着他饱满的嘴唇,上唇圆鼓的绯红色唇珠让他整张嘴形状诱人。

"我带妳走出去好吗?"

沉稳的嗓音由他微启的唇瓣软软窜出,他微幅抬手,轻力将我揪在他衣布上的手指松开,而我也任由他松开,或许是听见他蛊惑人心的声音才一时酣迷松懈。

他左右张望了下,脱离我的揪抓后,望回来说道:"这里很乱,而且─"

砰!

为什么追着兔子先生跑?

为什么是兔子先生?

因为他是我认知以外的人。

魏赤花这辈子最大的嗜好是查询,我可以为了查询一道理论而绕着老师打转,我可以为了证实一件事而访问许多人,消息圈是这样建立起来的,我能透过不同嘴巴获取广大的知识与新讯,甚至秘密。

打从高一开始,我就与保健室阿姨关系良好,经常带着福利社甜点去保健室找她攀谈,无论是医学新知或学校中谁谁谁在何时受了什么伤,我都能透过她得知。

当然,我也和学校教官往来密切,调查并向上呈报校园的安全死角时,我能顺道从教官口中问出军纪常识或谁谁谁又犯了什么样的校规。

同时我结交学校各个年级的朋友,从资优生到问题学生都有熟人,要什么第一手消息,总是跑不掉的。

然后,林简出现了。

升上高二那一年,我发现了林简,那位看了表就会赶着跑的兔子先生。

他神秘到我无从了解,除了身高体重与视力能从保健室调资料搜查,其他隐私再怎么打听也打听不出个所以然,就连与他不同班的那位友人A也守口如瓶。

林简,我认知以外的人,对我而言最有趣的一个人。

不知道所以想知道,偏偏他是我唯一查不到的谜。

而今我坐在那团谜的家里─不,家底。我坐在兔子先生家中的地底,像是洞窟的地方,甚至称不上地下室。

戴着毛线帽的女士与我隔着一张木质圆桌对坐,她十分钟前拿了个空瓷杯给我,说要替我倒茶,过后十分钟内,她一共拿了三种糕点、五种糖果给我,举凡麻花卷与太阳饼也塞到我面前,她什么都给我了,就是没给我茶。

结果她现在生气的问我:"妳为什么不喝茶?"

我愣愣地盯着她横眉竖目的模样,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住我桌面上的茶杯,更正,空茶杯。

─妳为什么不喝茶?

"因为没有茶。"

"怎么可能!我刚不是倒给妳了吗!"

"没有,妳没有倒给我。"我冷静地说道,并试着以明智明理的态度把小小的瓷杯口朝向她。"杯子是空的。"

帽子女士怔住一秒,接着垂下视线。"抱歉,我去准备茶。"说了这句话她便离席走向厨房─如果那也称得上厨房。

说白了就是一组老旧的流理台摆在洞窟的一角,上柜与下柜边缘剥落,台面上还沾着许多污渍。

戴着棕色毛帽的女士在流理台前忙碌起来,她削瘦到几乎皮包骨的身材,让她乍看像是只瘦弱的蚂蚁在石块组成的小窝里干活。

灯泡洒下的鹅黄光线打亮她温婉的侧脸。

是。她拥有一张婉丽的脸蛋,虽然时不时会情绪不稳的扭眉噘嘴,但大多时间她是笑的,经过短暂的相处与交谈,我能感受到她的神经质,以及神经质底下的热情。

她是兔子先生的秘密。

一个被藏在地下的秘密。

望着她那钻出帽檐、随步伐震颤的短短卷发,再望住她眼尾及嘴角的细纹,我抿住唇瓣。

目测约四十几岁的女人,兔子洞里的女人。

原来兔子先生喜欢熟女吗。

我下意识摸上自己心口,那里抽痛了几下,我想我是有点嫉妒。

好,很嫉妒,可以吗。

这是*没有提到的,果然有些事是不亲身经历就感觉不到也理解不了的、查不到的。

可查不到的都在这里找到了。

无论是兔子先生的秘密,或,我的秘密。

胸口持续抽疼,生理反映心理,对于兔子先生的心意果然是那一回事呢,这是我的秘密,如果面前的女士是兔子先生选择的伴侣,那么我不会把我的秘密告诉这人。

我不讨厌她。

这不是矫情的话。

我真的不讨厌她,她不是个会让人想欺负的人,我并不想造成她的负担或任何一点疙瘩。

至于对兔子先生,"我喜欢他"的这件秘密,兔子先生老早晓得了,所以我想是不必多此一举再去告诉他我更加证实了我的秘密这回事。

"薰衣草饼干可以吗?"

毛帽女士突然转头询问,我扎实地愣住。

"妳不是……要给我茶……吗?"我迟疑的问出口,开始觉得不对劲。

只见女士倒抽口气,连连颔首。"对对对。"她一面含糊碎念着自己脑筋不好,一面打开上柜,取出盒装的茶叶。

而后她操作热水壶,我死盯着她,深怕她一不小心把这地方给烧了。

但照她使用热水壶的熟练度看来,她并不笨拙,只是有时会错乱掉,像是接错神经般,而我想她自己也知道这点。

每当我提醒她搞错了什么,她起先都会皱眉反驳,下一秒又立刻露出明白了些什么的神色,歉然的敛下目光。

而每当望见她歉疚的姿态,我明显感到自己的苛刻。

所以当她最后关上热水壶、仅端上一盘薰衣草饼干时,我没再多说什么。

她泰然自若的神态表达她真真又忘了要泡茶这件事,她拉开椅子坐下,将盛着饼干的瓷盘推向我。

"很好吃喔。对放松神经很有效。"

我点点头,捏了一片咀嚼。"谢谢。"

女士看着我进食的样子笑了,弯弯的眉眼弧度柔和。

"妳是谁?"

她突来的这三个字柔软不带急迫,但令我又一次怔住。

我咽下嘴里嚼碎的饼泥,薰衣草味充斥我喉鼻的同时,我吞了口唾沫。

"我是……林简的朋友,我叫魏赤花。"我重述十分钟前说过的话。

"林简的朋友啊。"她喃喃着,头轻点。"那妳怎么知道这里的?"

"……何岩先生告诉我的。"这约莫是九分钟前说过的。

女士往嘴里塞了颗糖果,又点了下头。"何岩。"呢喃般的把何岩这两个字连带软糖反覆咀嚼。"何岩,何岩……"接着只见她由长裤口袋抓出一本黑色皮质封面的小簿子。

翻阅时,她发出沉吟。

"嗯……找到了。没错。"

对于她怪异的举止我头歪一侧,她注意到我摆出一副疑惑的脸,不好意思的赧然一笑,笑声银铃般优雅。

"跟妳說秘密,趁我还没忘记。"

女士眨了眨眼倾身向我靠近,坐在她对面的我望着她扇动的睫毛,渐渐懂了些什么。

"我受过伤。"她侧过头,一手掀开毛帽,另一手指着耳后延伸至后脑杓的肉色疤痕。"是车祸。"

"天啊……"我控制不了自己直盯着那怵目惊心的伤痕,反射性纠起眉间。"看起来好严重。"不知不觉就说出这种废话。

她淡定的笑,粉唇弯起的幅度非常温和。

"是啊,听说是很严重。"女士将帽子盖回头上。"后遗症害我经常忘记某些人,或只隐约记得名字,所以时不时就要查查记录在本子里的资料。"话及此,她挥了挥手上的黑色小簿子。"听医生说后遗症还会让我记忆错乱。"

"记忆错乱啊……"我见识过了。

毛帽女士点了点头,将簿子压上桌面。

"我得靠这本笔记本的纪录才能搞清楚很多发生过的事,不然我没办法判断时间顺序。"她说。"有时候甚至没办法判断哪些是已经做过的事、哪些是该做但是没做─喔,天啊,我是不是又忘记泡茶了?"

"呃,是。"

"抱歉!真抱歉!"

"不、不,没关系,妳坐、妳坐。"我半站起身,伸手制止她起身的打算。"我没有很想喝茶。"道出这句话,我看见她松开眉目,缓缓又坐稳。

我顺而缩手,坐回原位。

"为什么这么在意茶?"我问。

她僵硬地垂下眼。

"因为正常人是这么做的,不是吗?"语尾没有上扬,情绪听上去非常低落,她缓缓抬眼望上我,扯开一抹苦笑。"正常的妈妈,都是这样做的。"

妈妈?

"接待自己小孩的朋友,要切水果,要准备饮料,可是我这里没有水果也没有饮料,我只有点心跟茶,我想至少……"

"等等,等等。"我竖起食指。"妳是、林简的妈妈?"

兔子先生的、妈妈?

毛帽女士头微偏,棕色的眼眸睁得略圆。

"我没告诉妳?"

"……显然没有。"我垂下肩膀,揪着眉笑开,心中仿佛有个什么融化了,暖和起来。

担忧与嫉妒消融殆尽,兔子先生藏匿的是需要保护的,基于守护而藏匿。

在暗巷将我藏于垃圾箱后头,或许是同样的意思。

我厚脸皮的窃喜。

关于珍惜,与被珍惜。

望着兔子先生的母亲,我忽地想透过她来彻底了解谜一般的兔子先生,但正当我张口欲问之际,她猛然提眸瞅住我。

"妳是谁?"

OK,又回到原点了。

对于她的问句我深深叹息,但瞬间灵光一闪,我挺直腰杆坐正。

"我是林简的女朋友,我叫魏赤花。"刻意笑容满面的我装模作样起来,微幅颔首。"伯母好。"

"妳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嗯,叫我赤花就可以了。"我嘻嘻的笑,指向她桌上的黑色小簿子。"我帮您写到笔记本上吧,怕您忘记我。"

帽子女士顺着我的手指瞅向簿子封面,沉思了会儿,点点头。

"好,麻烦妳了。"她将簿子推向我一些,随而起身拿来了一枝笔。

我一接过她递上的原子笔就立刻翻开簿子,在少少的空白处硬是写下:儿子林简的女朋友─魏赤花,黑色长发,身高一百七十公分左右,不胖不黑,长相还不错。

一边写着,一边偷笑。

或许我该顺便写下特色:不要脸。

当然我终是没加上那三个字,我只盖好笔盖,将笔连同簿子推回帽子女士面前。

她低视了一秒簿子,很快又望回我的脸。她似乎在迟疑些什么,反覆踌躇的张口又闭口,最后才终于发出声音。

她略略沙哑的,道出请求─

"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儿子在学校的时候……或者,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平常怎么相处的,可以告诉我吗?"

我听着一愣。

帽子女士看来很想知道兔子先生在外面是个怎么样的孩子,身为一个母亲,这或许是理所当然的。

望着眼前的她,我想起记忆里的她。

好想念的她。

想到不由得笑了。

我伸手握住帽子女士按在桌上的手指,定定地回答:

"当然可以。"

世界上有两个赤花。一个月,我只能见到父亲两次,我称之为一聚、二聚。每个月二聚的会面上,我能同时见到另一位赤花。二聚当晚,父亲会载着另一位赤花来到我与三个保镳共居的住所,即是我一直想卖掉的这间破房子。父亲会开着他那老旧的小车载她抵达,父亲会牵着她下车,走进屋内,而我会像迎接客人般冲着他们笑,然后在心里,是非常好看的一本书,祁邵川许晴的执着让人感动,人物描写生动,强烈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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