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帝姬第六十五章 杀人诛心

“哀，别霜剑的力量，足以封印明曦离的妖力。哥哥只要求你这一剑，剩下的，都交给哥哥，可好?”

耳畔的声音虚妄而可怕，带着诅咒般恶毒的刻骨，宛若利刃划在幻暝哀的心上。

“答应哥哥，你做得到，对吗?”

蛊惑的话语在割裂着幻暝哀的感情，连同那颗心一起，划烂得支离破碎。

“为了幻暝族，为了冥界。”

凤凰花开得漂亮，就像在那悠久岁月前，她与他初见的离火庆典时那样。即使她再为清楚不过，眼前此情此景，是她最为遥不可及的水中月，镜中花;却仍不愿抽身离开，哪怕最后的结局，是随之毁灭。

“好。”

回答仿佛抽干了所有力气。

幻暝哀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答应的话音未落，却听见楚寒镜说道，“哀殿下，召唤别霜剑并非儿戏。微臣希望您立下幽冥誓。”

“放肆!”苏黎归邪皱眉，声音威严而带着压迫之感，让楚寒镜都噤声，“哀殿下是幻暝血族，身份尊贵，怎可立此等誓言!”

那是最恶毒的反噬之咒，幻暝哀自然清楚。而楚寒镜作出如此突兀无礼要求，并非是神殿女祭司失了方寸，而是她不值得被信任，不值得被托付。

十多年前，幻暝哀为了那个人负了整个冥界，尸山血海，血流成河。十年后，她不过是那个人的玩偶，得不到他的真爱，为他背负着重重叠叠的血债，却仍旧迷恋他到愚蠢痴狂。

神殿女祭司冰雪聪明，自百年前就屹立在至高之处，旁观者清，对于幻暝哀的优柔寡断，软弱无用，心知肚明。此局太过凶险，所有人的性命都押在幻暝哀身上，容不得半分差错，所以楚寒镜才会有如此要求。

而幻暝哀不想再让他们失望，那些她曾经深深伤害的人。

“好。”她答应着，立下了那个源于上古神魔大战将冥界至深开凿出最为恐怖的幽冥地狱时候的誓言。

“我幻瞑哀立誓，定取逆贼明曦离性命。“念及那个人的名字，都是如此疼痛，被抽干了力气，仿佛下一刻，就是退缩与妥协。幻暝哀深深呼吸，鼓起勇气，“如有违背，此生永坠幽冥地狱，受红莲劫焰之焚，永无解脱。”

却无法再留下一滴泪水。

随后楚寒镜将灭神剑封进了幻暝哀的右手掌心。那柄神殿所收藏的灭神剑的威压原本是幻暝哀不可能承受的可怕，只是近日来幻暝寂与楚寒镜合力加持了傀儡咒分担，将神剑的威压分担在自己身上，才使得咒力微弱如幻暝哀也能掌控那一柄威力无比的神剑。

这也是为何他们一直拖到今日才找幻暝哀的原因之一，傀儡咒素来是禁术，从圣祖年间便因其不祥的预言而被束之高阁，只允许阅读而防备不轨之人施咒，不准使用。擅自使用者，将会受到最为严苛的流放惩罚。但此时此刻万不得已，只有铤而走险才能瞒过所有人，使咒术低微而让明曦离掉以轻心的幻暝哀手握这样一柄绝世利器。从未使用过傀儡咒的楚寒镜虽咒术天资极高，也费了番功夫才能运用自如，确保万无一失。

幻暝寂没有亲自送幻暝哀回去，因为霜华骑的重新规制终究复杂，加之十多年前的前车之鉴，他无法掉以轻心。

兄长已经先行离开，楚寒镜却叫住了幻暝哀。

“殿下，明曦离那逆贼妖力强大，若是您这般回去，无论是被延长的时间还是花溪神址的气息，都很容易让他察觉。”

“祭司大人想让小哀怎么做?”

祭司给了她一枚银镯，上面缀着一个铃铛，看上去不过是寻常市面上兜售的普通装饰物，温润无害。

幻暝哀接了过来，心中略微差异，听见楚寒镜说，“这原本是普通的曼陀罗铃，经过神殿多年加持，具有放大人心欲望迷惑心智的作用。殿下使用这个铃铛，能够遮掩过很多事情。例如，让九黎家的逆子做出过分的举动。在惊愕与后悔中，他便不会发现时间上的差别。”

幻暝哀自然知道九黎澜有多么想让她死。楚寒镜想要她蛊惑九黎，让他出手。若是真的伤了她，以他对明曦离的忠心，定然会内疚自责，从而不去在意在花树下的时间与外面的时间并不相同。

苦肉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