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谋:盛宠第一妃

胭脂谋:盛宠第一妃

时间:2021-03-19 06:24:00编辑:

醒来时,脑子昏昏沉沉,头很重很疼,好像那种半梦半醒的时刻,很想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萧初鸾只记得,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知身在何方。此后,她醒来三四次,同样的,迷迷糊糊,处在一片混沌之中。完全清醒的时候,她看见一缕天光从窗缝漏进来,可见此时应该是白日。口干舌燥,腹中空空,她饿极了,四肢乏力,费力地

醒来时,脑子昏昏沉沉,头很重很疼,好像那种半梦半醒的时刻,很想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萧初鸾只记得,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知身在何方。此后,她醒来三四次,同样的,迷迷糊糊,处在一片混沌之中。完全清醒的时候,她看见一缕天光从窗缝漏进来,可见此时应该是白日。口干舌燥,腹中空空,她饿极了,四肢乏力,费力地

胭脂谋:盛宠第一妃:精彩试读

胭脂谋:盛宠第一妃小说精彩片段:皇贵妃将她关在这里,是要让她自生自灭吗?或是还有其他的折磨法子?完全清醒的时候,她看见一缕天光从窗缝漏进来,可见此时应该是白日。忽然,房门开了,萧初鸾停住脚步,双眸被外面的光亮刺得眯起来,片刻后才适应。此后,她醒来三四次,同样的,迷迷糊糊,处在一片混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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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脑子昏昏沉沉,头很重很疼,好像那种半梦半醒的时刻,很想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萧初鸾只记得,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知身在何方。

此后,她醒来三四次,同样的,迷迷糊糊,处在一片混沌之中。

完全清醒的时候,她看见一缕天光从窗缝漏进来,可见此时应该是白日。

口干舌燥,腹中空空,她饿极了,四肢乏力,费力地站起身,摇晃着一步步走向房门……

皇贵妃将她关在这里,是要让她自生自灭吗?或是还有其他的折磨法子?

忽然,房门开了,萧初鸾停住脚步,双眸被外面的光亮刺得眯起来,片刻后才适应。

来人是皇贵妃近身侍女花柔。

花柔绕着她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她,“不错嘛,还有这等力气,文玉致,你可知道,今日是第几日了?”

“不知。”一开口,萧初鸾才知道喉咙里有一把火,疼死了。

“我帮你数数。”花柔掐指算着,“一个夜晚,一个白日,再一个夜晚,今日是第二个白日,天快黑了,我真的想不到,你还能站得起来。”

萧初鸾没有回答,保存气力。

她竟然昏睡了这么久,难怪饿得前胸贴后背、渴得喉咙像火烧。

花柔拽着她的衣襟,秀眉吊得高高的,“你只不过是卑贱的宫婢,也敢勾引皇上?娘娘仁慈,将你关在这里自生自灭,七日七夜后,你若能撑下去,娘娘就放你一条生路,若熬不住,那就去见阎罗王。”

萧初鸾凄冷一笑,皇贵妃如此手段,算是轻饶了吗?

不,她不能死!

“求你……为我说说好话……日后我会报答你……”

“你一个将死之人,我为什么要帮你说好话?”花柔鄙夷地推开她。

萧初鸾跌倒在地,痛得皱眉。

花柔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萧初鸾靠在墙上,半晌,剧烈的喘息才有所平复。

七日七夜,断水断粮,怎能熬得过去?

这是她咎由自取的吧。

她错了,错得离谱。她没有听主人的话,自以为是,急于求成,落得这个下场。

她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燕王会知道她被皇贵妃关在这里吗?倘若知道,他会救一颗棋子吗?

不会的吧。

她仅靠一点小聪明,假意与皇上偶遇,吸引皇上的目光,勾引皇上,伺机魅上龙榻。却没想到,皇上痴爱嘉元皇后,视后宫嫔妃如粪土,怎会看得上她?怎会宠幸她?即使皇上还记得华山碧池的那个白衣女子,但是,她根本不知道,他对她的情究竟有多少,也许他只是逢场作戏,也许他只是将她当做嘉元皇后的影子。

太天真。

但是,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她还没查出诬陷父亲的奸臣和萧氏灭族的真相,怎么能死?

对了,主人!

那个张公公不会让她死的,一定会救她的!

这么想着,萧初鸾慢慢昏睡过去。

此后,她醒来数次,知道黑夜过去了,又是新的一日。

她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无力,她感觉身上的热量一点一滴地流逝。

她要死了吗?

父亲,母亲,初鸾没用,初鸾不能为你们与萧氏讨回一个公道,不能为你们复仇,初鸾没用……

初鸾去找你们了。

她慢慢闭眼,脑子渐渐澄明。

突然,沉寂中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猛地睁眼,看见房门被打开,三四个宫人闯进来。

刺眼的日光中,她看见有一个宫娥好像是慈宁宫的余楚楚。

他们不由分说地架着她,离开这间暗房。

萧初鸾庆幸,嘉元皇后救了她。

嘉元皇后说,六尚局的人发现她无缘无故地失踪,就上禀皇后杨晚岚。皇后来慈宁宫看望嘉元皇后,随口提起这事,嘉元皇后觉得奇怪,就命人暗中查探。

余楚楚查到,那夜萧初鸾去永寿宫之后再没有回六尚局,嘉元皇后断定,萧初鸾的失踪,应该与皇贵妃有关。

寻了一日一夜,终于找到皇贵妃关押萧初鸾的地方,带她回慈宁宫,还请了御医诊治她。

萧初鸾不知这次逃过一劫是幸运还是有人暗中相助,更不知皇后为什么会向嘉元皇后提起她失踪一事,难道皇后猜到皇贵妃对她有加害之心?但是,皇后为什么要救她呢?

她叩谢嘉元皇后救命大恩,嘉元皇后拍拍她的手,让她多多休息。

歇了两个时辰,吃了一碗清粥,服了汤药,她觉得好一些了,便想着尽快回六尚局。

她正想下床,忽有一行人盛气凌人地闯进偏殿。

当中那人,身穿皇妃宫装,色泽鲜艳,珠钗摇曳,美眸蕴着薄怒,颇有气势。

正是嘉元皇后的妹妹,皇贵妃唐沁雅。

宫人行礼后,唐沁雅挥退所有宫人,殿中只剩下唐氏姐妹和萧初鸾。

“时辰不早,妹妹来慈宁宫,有何要事?”唐沁瑶站起身,柔声缓缓。

“沁雅有一事不明白,想请教姐姐。”

“我们姐妹俩,何须见外?”

唐沁雅瞪了床上的萧初鸾一眼,对嘉元皇后冷冷道:“沁雅一直当姐姐是最亲的亲人,可姐姐可有当妹妹是亲人?”

唐沁瑶冷淡地反问:“妹妹为何这么说?我怎么没有当你是亲人?”

唐沁雅冷笑,横手指向萧初鸾,“她又是怎么回事?”

唐沁瑶语重心长地劝道:“妹妹恩宠绵长,何必为难一个宫婢?即使她冒犯了你,或是犯了宫规,你教训一下便是,又何必逼死她?”

“为了一个卑贱的宫婢,姐姐竟然这样对待妹妹!”唐沁瑶怒极反笑。

“妹妹,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若是为我好,就应该让她死在暗房!”

“妹妹,你应该知道,在这后宫,你不可能独占鳌头,更不可能专宠椒房!为什么你不明白?后宫嫔妃如云,最忌讳的是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你想长宠不衰,就应该收敛脾气,莫到处树敌!”面对妹妹的咄咄逼人,唐沁瑶不怒,反而耐心地劝导。

闻言,唐沁雅连声冷笑,“我从未想过专宠椒房,但是,我不允许有人在我的眼皮底下搞三搞四,而且是一个卑贱的宫婢。”

唐沁瑶提高嗓音,“我不知文玉致做过什么,如果她有违宫规,你就该依宫规处置她,而不是私自用刑。”

“我对她用刑?她身上有伤痕吗?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把她关在暗房,断水断粮,难道不是私自处置?妹妹,为什么你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为什么非要逼死别人?今日是她,明日是别人,后日还有新进宫的秀女,你能杀得了几个?”

“我杀人?”唐沁雅冰冷地笑,“你亲眼看见我杀人了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唐沁瑶不客气道。

“废话少说,我要带她走。”

“我不会让你残害无辜。”

“我知道大晋皇朝的嘉元皇后素有菩萨心肠,对宫人仁厚,不过我告诉你,你只不过是先皇皇后,皇上尊你为嘉元皇后,你就是高高在上的嘉元皇后。但是,这后宫,由皇后打理,有我在,还轮不到你插手。”唐沁雅的美眸染了怒火,血红一片。

萧初鸾震惊,想不到皇贵妃发这么大的火,想不到姐妹俩因为她而闹成这样,更想不到嘉元皇后会维护自己。

唐沁瑶被妹妹激怒了,气得双手发颤,“文玉致一事,我管到底,你休想带她走!”

萧初鸾下床,道:“娘娘,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死不足惜……”

唐沁雅吼道:“住嘴!”

“吵什么?”

一道饱含怒气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三个女子一震,唐沁雅和萧初鸾立即行礼。

宇文珏冷沉地看着三人,“雅儿,你来慈宁宫吵什么?成何体统!”

唐沁雅收敛了怒气,却无法说出欲杀宫婢一事,只能咬唇不语。

唐沁瑶转眸一笑,“皇上,尚寝文玉致犯错,有违宫规,哀家正与妹妹商量着如何处罚她。”

唐沁雅顺势道:“皇上,臣妾以为,文玉致罪不可恕,应立即处死。”

萧初鸾微微抬头,看见宇文珏面色铁青、薄怒点眸。

他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雅儿,皇嫂诞辰已至,不宜生事,文玉致一事,三日后再处置。”

唐沁雅不甘心地怒视萧初鸾,唐沁瑶松了一口气。

宇文珏对萧初鸾喝道:“还不回六尚局?”

三月初五,嘉元皇后诞辰。

这日清早,六尚局导引嘉元皇后于奉先殿后殿上香行礼。

之后,嘉元皇后在交泰殿接受后妃、内外命妇的行礼称贺。

午时,交泰殿寿宴升席,建极殿寿宴也开始,由皇帝宴请文武大臣。

六尚局负责交泰殿的寿宴,无论是女官还是宫娥,忙道不可开交。

为了嘉元皇后芳诞,交泰殿装饰一新,红绸彩幔迎风飞舞,名花异卉绽蕊吐芳。

寿宴案几两列铺开,金盏银器闪闪发光,珍馐百味精致可口。

一眼望去,华服缤纷多彩,凤冠珠翠琳琅,欢声笑语连连。

后妃在前,命妇在后,六尚局各女官侍立案几一侧,服侍后妃命妇宴饮。

六局主官侍立大殿各处,时刻注意寿宴情况,确保寿宴顺利开席。

今日的嘉元皇后,经过精心的装扮,艳若桃李,端庄绝美。

头戴翠龙金凤冠,身穿深青翟衣,玉革腰带,与寻时迥然不同,隆重而美艳,更衬得她肤白如雪,身姿窈窕,风华绝世。

萧初鸾时不时地看她一眼,她清雅的微笑里藏着苦涩与无奈。

那夜的不堪与痛楚,她欣然接受了吗?

酒过三巡,后妃、命妇循序上前祝酒贺寿,她微笑以对,却笑得那么牵强、疲惫。

歌舞助兴,寿宴热闹起来,后妃、命妇饮酒畅谈,先前的拘束一扫而空。

因为那日大吵,唐氏姐妹不像往常那样亲密、言笑,一些眼尖的嫔妃瞧出端倪,交头接耳。

唐氏姐妹风华无双,一个是年轻守寡的嘉元皇后,圣上奉养深宫,一个是荣宠风光的皇贵妃,吸引了众人艳羡的目光。

萧初鸾叹气,这场寿宴后,皇贵妃会不会放过她?皇上又会如何处置她?

她知道,皇上不再是当初登基时青涩的样子,已变成一个凶残暴戾的皇帝。

宣武元年正月,镇国将军灭族。

五月,举国搜捕萧氏余孽、同党,一百余人无辜丧命。

此次搜捕,搞得帝都人心惶惶,数个州府百姓也怨声载道。

如果皇贵妃知道皇上心心念念的女子就是她的姐姐,她作何感想呢?

皇后杨晚岚,不是今日的主角,案前冷清不少。

歌舞停歇,大殿一团惊乱,惨叫连连。

萧初鸾猛然回神,才知寿宴发生了意外。

多人腹痛不止,捂腹哀叫,嘉元皇后亦摊在案上,满额大汗。

须臾,后妃、命妇无一例外地腹痛,只有女官、宫娥无事。

六尚局女官见此情形,吓得面如土色、慌张无措。

莫尚宫还算冷静,立即遣人去传御医,同时派人去建极殿禀报皇上。

萧初鸾抢步上前,从袖中取出丝帕为嘉元皇后擦汗,“娘娘忍一忍,御医马上就到了。”

“来人……来人……”皇后杨晚岚额头沁汗,在近身宫娥的搀扶下站起来,忍着腹痛下令,“将六尚局所有人抓起来。”

“皇后娘娘……”六尚局各局主官惊呼,纷纷跪地求饶。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在寿宴膳食中下毒……毒害嘉元皇后……”杨晚岚厉声道,吩咐进殿的侍卫,“将六尚局所有人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皇后娘娘明察,奴婢以人头保证,六尚局并无在膳食酒水中下毒……”莫尚宫下跪争辩。

“上至嘉元皇后,下至命妇,这么多条人命,若有一人有何不测,你们万死不足以谢罪。”杨晚岚严厉得面容扭曲,“本宫绝不手软,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砍头,奴婢不惧,奴婢怕的是真相不明,死得冤枉。”莫尚宫镇定道,“嘉元皇后寿宴由六尚局操办,奴婢事事亲为,恪尽职守,按照皇贵妃娘娘的吩咐办事,不敢行差踏错,奴婢问心无愧。”

而负责寿宴的罗尚食,瑟瑟发抖,吓得说不出一个字。

萧初鸾扶着虚软的嘉元皇后,“娘娘明察,六尚局纵有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膳食中下毒,这可是族诛的死罪。”

唐沁瑶颔首,想开口,却因腹痛而说不出话。

杨晚岚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转向皇贵妃唐沁雅,“本宫倒忘了,嘉元皇后寿宴是唐妹妹一手督办的……且不说膳食酒水被人做了手脚是否与唐妹妹有关,单单这失察之罪,唐妹妹也要担着。”

唐沁雅痛得站不起身,被皇后的话气得黛眉紧蹙,“嘉元皇后是本宫姐姐,本宫岂会害姐姐?膳食有毒,寿宴有变,与本宫无关,皇后莫血口喷人。”

杨晚岚冷笑,“本宫掌理后宫,倘若有人鬼迷心窍,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本宫绝不会姑息!来人,将六尚局所有人押下去,皇贵妃难脱干系,一并收押!”

话音方落,侍卫当即来抓六尚局的人。

侍卫靠近,唐沁雅怒道:“谁敢抓本宫?”

侍卫惧于她凌人的盛气与威严,一时之间不敢动手。

杨晚岚重声道:“押下!”

“住手!”

殿门处传来一道震怒的声音。

众人纷纷望过去,但见圣上匆匆进殿,面目阴沉。

今日,他身穿十二团龙十二章衮服,腰围玉带,脚穿粉底靴,俊美如妖,威仪慑人。

他的身后,站着身穿四爪玄色蟒袍的燕王,宇文欢。

叔侄二人,皆是俊美,面容却无甚相似之处。

皇叔美得冷峻,带有四分冷厉。

皇侄美得清逸,带有三分妖邪。

萧初鸾注意到,皇上的目光落在唐沁雅身上之后,迅速移向嘉元皇后,忧心忡忡。

杨晚岚立即禀道:“皇上,膳食酒水被人投毒,所有人都中毒了,后宫发生这么大的事,臣妾难辞其咎。臣妾以为,此事必须彻查,六尚局诸人暂且收押,督办寿宴的皇贵妃也脱不了干系,理应一并收押。”

唐沁雅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娇声道:“皇上,此事与臣妾无关,臣妾怎会下毒?皇嫂是臣妾亲姐姐呀……”

宇文珏冷冽的目光扫了一圈,也从萧初鸾的脸上扫过,无意似的,“投毒人罪无可恕,来人,六尚局诸人押入大牢,皇贵妃禁足永寿宫。”

嘉元皇后唐沁瑶缓缓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务必查明真相,哀家不想有人无辜受冤。”

“朕会慎重处理,皇嫂放心。”宇文珏干脆道。

“皇上,此事发生在后宫,外臣不应插手。不过今日乃嘉元皇后诞辰,后妃、命妇皆中毒,未免朝野传得沸沸扬扬,也为了给文武大臣一个交代,臣愿追查此案,查出真凶。”宇文欢拱手道。

“十皇叔不必费心,朕会命人追查。”宇文珏褐眸微眯。

“皇上,未免朝臣多有猜疑,此事应尽快查明真相,臣保证,三日内,一定查出真凶。”

“好,朕等十皇叔的好消息。”宇文珏眸光冰寒。

六尚局各局主官关在一间大牢房,唉声叹气之后,开始讨论寿宴膳食为什么被人投毒。

众人唇枪舌剑,素有嫌隙的主官指桑骂槐,互相猜疑指责,牢房里吵闹不休。

萧初鸾坐在角落里,听着她们的口舌之战,暗中观察她们。

投毒人,会不会是六尚局的人?

莫尚宫怒喝一声,众人才闭嘴。

这夜,宇文欢提审了莫尚宫和罗尚食,没多久,她们就回来了。

莫尚宫对各局主官道:“寿宴膳食被人投毒,我们难辞其咎,事已至此,我们要团结一心,我也相信六尚局任何人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六尚局有事。”

众人附和。

平静地过了一夜一日。

萧初鸾想了很久,觉得此案迷雾重重,真的猜不出投毒人是谁。

会是六尚局的人做的吗?还是后妃指使的?

为什么在寿宴上下毒?有何目的?

第二夜,莫尚宫又被提审,接着是萧初鸾。

跪在地上,她看着案后坐着的燕王,宇文欢。

一个狱卒也无,房中只有他和她。

她暗自思量,他会如何审讯她?

“文玉致,你可知何人在膳食酒水中投毒?”他平心静气地问。

“奴婢不知。”她不知他为何问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

“那本王告诉你。”宇文欢起身,行至她面前,俯视着她,“无论你有没有投毒,你难逃一死,你可知为什么?”

“奴婢愚钝,望王爷明示。”

她掩饰着心中的惊愕,难逃一死是什么意思?谁要她死?

难道是……

他身着一袭亲王袍服,轩举的身形凛然生威,“有人不欲你生,只有本王能救你一命。”

萧初鸾淡定问道:“还请王爷赐教,是谁要奴婢这条贱命。”

“以你的聪慧,你猜不到吗?”

“奴婢不知。”

“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这秘密见不得光,你会赔上一条命。”他冷笑。

“奴婢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她骇然。

他所说的秘密,莫非指的是皇上与嘉元皇后的宫闱秘辛?

那夜,皇上听见了公公那声叫唤,立即查出那人就是她。皇上本想杀她,却因为她以嘉元皇后威胁,才作罢。可是,她知道皇上与嘉元皇后的秘密,皇上绝不会善罢甘休。

经此分析,萧初鸾断定,宇文欢所说的,应该可信。

不过,不到关键时刻,她绝不能将皇上与嘉元皇后的秘事告诉他,这是她保命的唯一筹码。

忽然,她被人拽起来。

宇文欢的黑眸精光四射,“文玉致,不想死,就告诉本王,慈宁宫有何动静。”

“奴婢伺机接近嘉元皇后,未曾发现慈宁宫有何不妥之处。”她清冷道。

“你可知欺瞒本王的后果?”他锁眉,右掌扣着她纤细的腰肢。

心神一紧,萧初鸾咬唇,直视他。

为什么他如此笃定,她已经知道皇上与嘉元皇后的秘事?

眸光冷厉,他命令道:“说!”

她面不改色地说道:“奴婢真的不知,王爷明察。”

忽然,左肩一痛,是他的大掌狠劲地揉捏。

她挣扎着,惊惶失色,却怎么也推不开他。

“不想死,就告诉本王。”宇文欢盯住她,眼神阴鸷。

“只要奴婢还能活命,一定为王爷查知王爷想要的。”

他怒哼,用劲地推开她,她不支,跌在地上。

看着他满目阴沉地出去,她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当真知道那夜皇上和嘉元皇后有事发生,那么,他在宫中的耳目相当厉害。

是夜,嘉元皇后命人将那幅装裱好的《宫春》挂在寝殿的墙上,一边饮茶一边欣赏。

她含笑道:“玉致,这幅画哀家越看越觉得妙。沈墨玉书画双绝之名,名不虚传,哀家觉得她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萧初鸾应道:“沈姑娘的确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余楚楚笑着附和道:“今日娘娘当着这么多的面赞赏沈姑娘,这下沈姑娘的名气更大了。”

唐沁瑶抿唇不语。

萧初鸾道:“时辰不早,娘娘该歇寝了。”

就在这时,一个宫人慌张地奔进来,说皇上驾到。

三人一惊,面面相觑。

唐沁瑶警醒过来,立即走向大殿,然而,宇文珏已经踏入寝殿,径直入内。

萧初鸾听余楚楚说过,皇上已有一月余未曾在夜里来慈宁宫,她猜测,应该是嘉元皇后不想他来,不愿他来。

“皇上来此,有何要事?”鉴于有宫人在场,唐沁瑶只得开口。

“闲杂人等出去。”宇文珏坐在桌前,面色冷沉。

“奴婢告退。”余楚楚和萧初鸾相视一眼。

“文玉致留下。”他又道,嗓音冰冷。

“是。”萧初鸾错愕地看向嘉元皇后,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她留下。

余楚楚退出寝殿后,唐沁瑶站在桌前,忽而笑道:“皇上可知中极殿大学士沈墨兮有一位书画双绝的妹妹?他妹妹叫做沈墨玉,年方二八,今日也进宫赴宴了。皇上瞧瞧这幅画,这幅《宫春》就是她当场作的,当真绝妙。假若皇上晚点儿走,就能看见她当场作画的情形了。”

宇文珏不动声色道:“沈墨玉?你想说什么?”

唐沁瑶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哀家觉得她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哀家喜欢她。”

“倘若你是男人,只怕会娶她为妻吧。”

“那是……自然。”

“你这般喜欢她,又无法娶她,那该如何?说服朕纳她为妃?”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假若皇上有这份心,哀家自当为皇上筹谋。”她直言不讳。

宇文珏一哼一笑,模棱两可。

须臾,他忽然站起身,走向萧初鸾,扣住她的手,“这是你的主意?”

萧初鸾的手被她弄疼了,心跳漏了半拍,“奴婢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唐沁瑶着急地走过来,“皇上,放开玉致……与她无关……”

他恼怒地喝问:“说!”

唐沁瑶握住他的手,想拉开他,却被他反手握住皓腕。

一手握住一人的手腕,宇文珏擒着二人,眼中的薄怒烧成火焰,“说!”

“不关她的事,是我的主意。”唐沁瑶陡然提高声音,明显的,她被他激怒了。

“一个贱婢,不值得你为她开脱。”

“是我的主意,就是我的,玉致还没有这个胆量为哀家出谋献策。”

萧初鸾知道,他问的是今日这次琼花宫宴是谁的主意。

他以为是她向嘉元皇后提议的,其实是嘉元皇后自己想出来的,以宫宴为名,邀请后妃和外命妇、名门淑女赴宴,借机观察帝都的名门淑女,为皇上选妃。

嘉元皇后这么做,想必是想为他充实后宫,说不定他就不会再缠着嘉元皇后了。

可是,萧初鸾以为,皇上对嘉元皇后的情,太深太深,无人可以取代。

“为什么这么做?”宇文珏怒问,在那双褐眸的深处,有一丝丝的痛楚与悲伤。

“你应该明白。”唐沁瑶奋力一挣,终于挣脱他的手。

“我的后宫,无须你费心。”

“这慈宁宫,皇上不该来。”

“整个皇宫、整个天下都是我的,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越说越怒,手劲也加大,萧初鸾的手腕被他握得嫣红。

她觉得自己不该待在这里,不该听他们吵嘴,也不想看见他为了别的女子而对自己心狠手辣。

可是,他不会让她走,之所以留下她,他就是要以她要挟嘉元皇后。

唐沁瑶娇声怒道:“你放开她!”

宇文珏低吼,“把那幅画烧了!”

她不甘示弱地拒绝道:“不烧!”

他扼住萧初鸾的咽喉,怒火狂烈地烧,满目戾气,“烧不烧?”

气息被他掐断,萧初鸾想挣扎、想拿开他的手,却不敢。

她感觉他的手指越扼越紧,紧得完全无法呼吸,她很难受,眼前渐渐模糊。

铺天盖地而来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为了嘉元皇后,他可以牺牲任何人,她也不例外。

倘若他知道她就是华山的那个女子,他还会这般狠辣吗?

心,很痛……很痛……

唐沁瑶惊惶地掰着他的手,慌乱地捶打着他的胸膛,“放开她!放开她……堂堂男子汉,你竟然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你不是男人!我恨你……”

“反正你早已恨我,我不在乎你再多恨我一点……”宇文珏咬牙道,褐眸布满了丝丝缕缕的痛意。

“好,我烧了那幅画……你放开玉致……放开啊!”唐沁瑶嘶吼,泪光摇曳。

萧初鸾终于能够顺畅地喘息,咳了几声,才感觉好一些。

唐沁瑶惊叫一声,瞬息之间就被宇文珏抱在怀中。

有宫人看着,她惊怒交加,羞窘难当,拼了全力挣扎,却无法挣脱他的怀抱。

他从身后紧抱着她,低沉道:“瑶儿,若想保她一命,就不要为我费心。我的后宫有多少女人,你无须关心,你只需知道,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人。”

萧初鸾震撼不已。

用情若此,世间男人能有几个?

他的心中只有嘉元皇后一人,也就是说,他从未对她动心、动情,他在华山碧池对她所说的话,只不过是逢场作戏。

她太傻太天真,她不该在为他心痛,不该再为他流泪。

他只能是她的仇人,有朝一日,她一定会让他万劫不复!

不多时,宇文珏终于离开,唐沁瑶瘫软下来,萧初鸾及时扶住她。

在床上歇了半晌,唐沁瑶苦涩一笑,“玉致,让你见笑了。”

萧初鸾劝慰道:“娘娘说哪里话,娘娘救命之恩,奴婢不知何以为报呢。”

唐沁瑶摆摆手,凄涩地轻扯唇角。

“您可有想过,皇上之所以发火,是因为伤心?”

“哀家乏了,你退下吧。”

萧初鸾想趁机劝解嘉元皇后,却只能遵命退下。

接下来数日,萧初鸾想开解嘉元皇后,无奈嘉元皇后根本不想听,不是转开话题,就是说乏了,不让她说。

这日,临近午膳时分,忽有一行人盛气凌人地闯进慈宁宫。

皇贵妃唐沁雅略略福身,全无恭敬之意,仿佛亲姐姐是她的仇人。

大殿上,姐姐温和以待,妹妹骄纵蛮横。

“今日妹妹来此,不知有何要事?”姐姐轻笑徐徐。

“自然是要事。”妹妹深深地瞥一眼站在一旁的萧初鸾,“本宫是来带人的。”

“哦?妹妹想带什么人走?”唐沁瑶冷静地问。

“文玉致。”唐沁雅直言道,美眸冷漠地轻眨,“昨日本宫向皇后娘娘请旨,皇后娘娘已经应允,将文玉致赐给永寿宫的掌事公公印小海为妻。本宫素来喜欢小海,亲自来慈宁宫接小海的妻子,文玉致。”

唐沁瑶惊怒不已,直言拒绝:“文玉致是哀家的人,哀家不同意,谁也不能带她走。”

萧初鸾也惊骇了,想不到皇贵妃会出这一招。

唐沁雅鄙薄地轻笑,“只怕这由不得你,文玉致六尚局的人,皇后娘娘掌管六尚局,如何处置一个宫婢,无须姐姐同意吧。”

“混账!”唐沁瑶气得浑身微颤,“如今文玉致身在慈宁宫,就是哀家的人,她的去留、生死,都是哀家说了算!”

“莫非你想与皇后娘娘夺人?”

“夺人又如何?你休想带她走!”

姐妹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针锋相对,不甘示弱。

萧初鸾没想到嘉元皇后会为了自己与亲妹妹撕破脸、吵得人尽皆知,不管不顾,嘉元皇后如此待她,她如何偿还这份恩情?

唐沁雅眸光一转,以居高临下的口吻道:“本宫劝你还是莫管闲事,在慈宁宫吃斋念佛、抄书赏花,颐养天年,后宫的事,莫理会太多,否则,本宫担心你惹火上身,不可收拾。”

唐沁瑶面色发冷,“想从慈宁宫带人走,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唐沁雅意味深长地笑,“本宫本事不多,最厉害的就是恃强凌弱。”

话音方落,她示意身后的宫人动手抓人。

唐沁瑶立即喊人,阻止妹妹用强。

双方的公公拳脚相向,扭打在一起,大殿上乱成一团。

萧初鸾被嘉元皇后护在身后,眼见形势这么混乱,便开口道:“娘娘恩德,奴婢铭记在心。娘娘就让奴婢随皇贵妃娘娘走吧,嫁人为妻,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气……”

“哀家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印小海。”唐沁瑶坚决道。

“她想嫁人,姐姐怎可阻扰她的锦绣良缘?”唐沁雅冷冷嗤笑。

“唐沁雅,哀家不会让慈宁宫的任何一人受到伤害。”

“那就拭目以待咯。”

“这是做什么?反了还是怎么?”

一道怒吼突然炸响,裹挟着雷霆之怒。

唐氏姐妹微惊,看向殿外,所有宫人自动散开,下跪叩首,吓得瑟瑟发抖。

萧初鸾也下跪行礼,看见宇文珏步履沉沉地踏进大殿,面色铁青。

他坐上首座,怒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沁雅立即上前,禀报事情的始末,柔声利落。

唐沁瑶坐在首座另一张椅上,道:“皇上,文玉致是慈宁宫的人,虽然皇后掌管后宫,但若要慈宁宫的人,也问问哀家的意愿。”

唐沁雅连忙接口道:“皇上,哪个女子不想嫁得一个好夫君?哪个女子不想后半辈子安然无忧?臣妾将文玉致许配给印小海,是不忍心她在后宫劳碌一辈子,这才向皇后娘娘请旨。”

“若是嫁给寻常的男子,那当然是锦绣良缘,你让文玉致嫁给公公,是锦绣良缘吗?这是害她一辈子。”

“贫贱夫妻百事哀,虽然印小海是公公,但也家境殷实,文玉致跟着他,无须再吃苦、劳碌,怎么不是锦绣良缘?”

“别吵了!”宇文珏冷声喝道,“皇后掌管后宫,但慈宁宫不属后宫,慈宁宫宫人的升降赏罚,由皇嫂主事。”

“皇上……”唐沁雅惊诧不已,“皇上不是答应臣妾,让文玉致……”

“行了,你先回宫,稍后朕再去永寿宫。”他不耐烦道。

唐沁雅想再进言,见他眉宇阴沉,就气呼呼地率人回宫了。

萧初鸾听出端倪了,原来宇文珏早已知道此事,而且也同意了皇贵妃的请求,但为什么他又反口了呢?

唐沁瑶也有点明白,挥退所有宫人,静候他开口。

宫人呈上茶水,躬身退出大殿。

宇文珏慢慢饮茶,饮完一杯才道:“文玉致,你可愿意嫁给印小海?”

唐沁瑶的口气相当冲,“皇上无须问她的意愿,哀家不同意。”

萧初鸾知道,嘉元皇后不同意她嫁给印小海,是担心她被皇贵妃伺机害死,也不愿她的下半生就此毁了。

“雅儿不会善罢甘休。”他淡淡道。

“若非之前皇上应允过雅儿,雅儿也不会来慈宁宫要人。”唐沁瑶气愤道。

“对,朕应允过雅儿。”宇文珏漠然承认。

“皇上想要如何,直接说吧。”

“瑶儿,若你想保文玉致一命,想让她在慈宁宫平安无恙,就不要再抗拒朕。”宇文珏浅笑道。

唐沁瑶一愣,紧紧咬唇。

萧初鸾明白了,他应允皇贵妃的请求,皇贵妃就会盛气凌人地来慈宁宫要人,他借此良机要挟嘉元皇后乖乖就范,不再抗拒他。

她垂首道:“娘娘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奴婢命如蝼蚁,不值得娘娘为奴婢筹谋。奴婢愿嫁,一心一意服侍印公公。”

唐沁瑶目视前方,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望向殿外的虚空之处,“皇上好手段。”

宇文珏冷冷一笑,“我也是迫不得已。”

离去前,他说,今晚来看望她。

萧初鸾唤了两声,嘉元皇后才回神,“哀家没事,哀家早知会有这一日。”

“娘娘无须为了奴婢答应皇上……奴婢真的不值得娘娘……”

“与你无关,即使没有你,皇上也不会放过哀家。有了第一次,哀家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唐沁瑶走向寝殿,步履缓慢,背影忧伤。

萧初鸾暗自叹气,被心爱的男子逼迫至此,是缘还是劫?是幸还是不幸?

皇上与嘉元皇后,是一段孽缘吧。

次日黄昏,宇文珏从慈宁宫回乾清宫,离去前,让公公带她到偏殿。

他对萧初鸾道:“瑶儿力保你一命,朕乐得卖她一个人情,也卖给你一命,不过这人情与人命是卖的。”

“皇上有何吩咐,奴婢定当全力以赴。”她明白他的意思。

“她心郁气结,朕要你多多开解她,倘若她的心情没有好转,朕照样摘了你的脑袋。”

“奴婢一定让娘娘开朗一些,谢皇上饶奴婢一命。”萧初鸾信誓旦旦地说道。

一日,萧初鸾去浣衣所取嘉元皇后的宫衫,顺便看望浣衣所两个相处不错的姐妹。

走在一条较为偏僻的宫道上,身后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捂住她的口鼻。

挣扎片刻,她慢慢晕过去。

醒来时,她发觉自己躺在一间陌生宫室的床上,左臂左腿有点麻麻的。更诡异的是,有一只粗壮的手臂竟然横在她的身上——是男子的手。

刹那间,她冷汗淋漓。

侧过头,她看见一张熟悉的脸膛,对上一双颇有俊色的眼眸。

“啊——”

她尖声惊叫,而身侧的他也叫起来,二人惊慌地爬起身。

更为窘迫的是,她的身上只着抹胸,他赤裸上身,结实的胸肌一览无遗。

萧初鸾慌乱地捡起地上的宫衫遮掩身子,“凌大哥,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会在这里?怎会这样?”

与她同床共枕的男子,是凌立。

乍然看见她裸露的香肩、胳膊与颈项,凌立痴痴的,移不开目光,眼中有火花迸溅而出。

她叫了一声,他猛地回神,摸摸额头,苦恼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个手下拿来一壶酒,我喝了两口,就晕倒了,醒来就在这里了……文尚寝,今日之事,只怕不是那么简单,但我……我会负责,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赶紧走吧。”听了他的话,萧初鸾觉得此事非同寻常,他们必定是被人陷害了。

“文尚寝,我不愿委屈了你。”他握住她的双手,面上的窘迫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决与深情,“我会娶你过门,给你一生的幸福……我会择日奏请统领大人……”

他真的喜欢她!

震惊之余,萧初鸾挣脱他的手,却挣不开,窘得面腮薄红,“凌大哥,此事改日再说……”

凌立焦急道:“文尚寝,难道你不曾发觉我对你……”

不是不曾发觉,而是她不愿面对;再者,他并无亲口提起过,她怎么能够自作多情地提起?

“此时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呀……”

“此时确实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一声娇喝,气势汹汹。

伴随着这声娇喝的,是门扇被踹开的巨响。

床上的二人转头看去,带头闯进来的,竟然是皇贵妃唐沁雅,身后是花柔和印小海。

萧初鸾恍然明白,今日之事,是皇贵妃的伎俩。

皇贵妃的眼中揉不下一粒沙子,执意要弄死她。

唐沁雅玩味地盯着他们,妩媚地冷笑,“你们二人做出如此苟且之事,视宫规于无物,不可饶恕,罪该处死!”

凌立犹是镇定,下床禀道:“娘娘明察,卑职与文尚寝并无做出苟且之事,卑职与文尚寝是被人弄晕了掳来这里的……”

“混账!你们衣不蔽体,同床共枕,眼见为实,苟且之罪,容不得你们抵赖!”唐沁雅美艳的脸庞因为阴谋得逞而有些扭曲。

“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花柔左手拿着一方绸帕,右手拿着桃花木簪,“这绸帕和木簪,就是你们的定情信物。文玉致,你是六尚局尚寝,也是皇上的女人,你与别的男子暗通曲款,做出如此肮脏的苟且之事,这可是死罪。”

乍然见到那方绸帕,凌立怒目圆睁,恨不得冲上去抢回来。

那方绸帕,是凌立受伤那次,萧初鸾为他包扎伤口无意中留下的,想不到他竟然留着。

如今,绸帕和桃花木簪变成他们苟且的罪证。

萧初鸾知道,皇贵妃做这些事,就是要置她于死地,她再怎么求饶,皇贵妃也不会手下留情。

“娘娘,即使卑职有罪,也要由统领大人惩处。再者,文尚寝是六尚局的人,理该由皇后娘娘惩处。”凌立不卑不亢地说道。

“照你这么说,娘娘没有资格惩处你们?”印小海鄙夷道。

“娘娘要你们死,好比捏死一只蚂蚁。”花柔冷哼。

“娘娘滥杀无辜,统领大人不会善罢甘休。”凌立力争道。

萧初鸾没有开口求饶或是争辩,事已至此,假若没有外援,他们绝无可能逃过这一劫。

唐沁雅徐徐冷笑,也不废话,迅速退出去,门扇立即关起来。

凌立神速地冲过去,用力地拉着门扇,然而,门扇已被锁了,门窗也打不开,也许早被钉死。

萧初鸾穿好衣衫,看着凌立不停地敲门、拉门,如困斗的猛兽挣扎着,一时之间,她心头冰凉,“凌大哥,没用了,皇贵妃娘娘不会放我们出去的。”

“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他握住她的双臂,坚定无比地看着她,“你也不能放弃,我们一起努力。”

“嗯。”她淡淡道,因为他的话而心中暖暖。

突然,窗外火光腾起,浓烟快速地渗进来。

皇贵妃要烧死他们。

萧初鸾不明白,她明目张胆地烧死尚寝和侍卫副队长,不担心激怒嘉元皇后吗?不担心皇后有微词吗?不担心皇上责骂吗?不过,皇上本来就要自己死,应该会乐见其成吧,又怎会责骂她?

盛宠的皇贵妃,有何所惧?

凌立在屋中寻找可破门的器具,可是,什么都没有。

浓烟呛人,二人无法克制地咳着。

“文尚寝,你怎样?”他扶着她坐下来。

“还好。”她掩嘴咳着,很难受。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不是,是我连累你……”

凌立凝视着她,眼中情意流转,“文尚寝,能够与你死在一块,此生……我知足了,我们就做一对同命鸳鸯,到了阴间……做一对鬼夫妻。”

她一怔,完全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情已经这么深。

应该婉言回绝他吗?

可是,她就要被烧死了,回绝与否并无分别。

火势渐大,火光熊熊,二人置身火场,热得难受,被浓烟呛得无法呼吸。

他痴迷地看着她,目不转睛,“临死之前,我……能否吻你一下?”

萧初鸾还未回答,凌立就倾身而来,在她的眉心落下轻轻的一吻,接着,吻在她的腮边。

然后,他搂着她,望着张狂不可一世的火光,幸福地微笑。

她想推开他,却只能无力地依着他。

也许,只需静静地坐着,就可以到地府找父亲母亲了。

父亲,初鸾急于求成,终究不能查出朝中奸臣,不能为你洗脱通敌卖国的罪名。

火场一瞬,宛如千年。

就在他们昏过去之前,有人破门而出。

几个侍卫冲进来,将他们救出大火蔓延的宫室,紧接着,火速送他们到太医院诊治。

这次逃过一劫,仍然是嘉元皇后出手相救。

萧初鸾不知,唐氏姐妹因为此事是否又大吵一场。

幸运的是,他们被大火围困的时间很短,所受的烟呛也不是很严重,服用汤药,歇几日就能痊愈。

她在慈宁宫休养,嘉元皇后拨了两个宫娥服侍她,给她用最好的药,时常来瞧她。

嘉元皇后这么好的女子,谁能不爱?

娇美端静,心地仁善,娴雅温柔,出身名门世家,这般风华绝世的女子,世间绝无仅有,宇文珏如何能割舍?

每当嘉元皇后来看望她,对她说一些关怀的话,她就很自卑。

想到自己竟然要抢嘉元皇后心爱的男子,她就觉得自己很卑鄙、不可饶恕。

在嘉元皇后面前,享有嘉元皇后的关怀,她无地自容。

嘉元皇后对她说:“你放心,哀家不会让雅儿再伤害你,此后你自己也当心一点。”

皇贵妃明目张胆地烧死文尚寝和景仁宫侍卫副队长一事,并没有在后宫掀起轩然大波,而是不了了之,随风消散。不过,总有一些好事的宫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议论萧初鸾与凌立,猜测他们是否真的做出苟且之事。

在屋中闷了数日,萧初鸾外出走走,来到慈宁宫后面的佛堂。

忽然,她听见有人唤她,举眸四望,接着看见凌立站在一处墙角朝她招手。

她走过去,他二话不说地牵起她的手,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

虽然以前他也拉过她的手,但是,知道他的情意之后,她必须有所避忌。

于是,她挣脱手,问道:“凌大哥,有事么?”

“你的伤都好了吗?”凌立笑问,上下打量着她。

“好了,你呢?”萧初鸾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

“我一介武夫,能有什么事?”他呵呵一笑。

“今日你不当值吗?”

“我溜出来一会儿,没事的,莫担心。”凌立摸摸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似的,犹豫半晌才开口,好像下定了决心,“文姑娘,近来有些宫人胡说八道,你若听见,别往心里去。”

“嗯,我明白。”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目光灼人,“我保证,我不会辜负你,我会尽快向统领大人奏请……”

萧初鸾立即打断他,“凌大哥,那次只是意外,谁也不想的,你无须抱歉,是我连累你。”

他着急道:“不是的……”

她觉得应该拒绝他的情意“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那只是意外,我不会放心上,我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可好?”

“我怎能不放心上?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虽然……是皇贵妃娘娘害我们的,但你我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不能让你名节有损。”

“宫人都知道是皇贵妃娘娘的阴谋,我没什么,凌大哥,我不希望你为我牺牲。”

“怎么会是牺牲?”凌立深锁眉头,定定地望住她,“你可知,此生此世,我唯一想娶的女子……就是你。”

萧初鸾暗自叹气,师父说的没错,不带着面纱,便会有无尽的桃花劫。

她道:“你不是不知,我是宫婢,不能随意婚配,即使你奏请统领大人,皇后娘娘也不会应允。”

他试图说服她,“事在人为,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结果?”

以往,她觉得与他在一起很轻松,无须防备什么,而今那种单纯的情谊不复存在了。

她不愿伤害他,却只能快刀斩乱麻,让他不再抱有希望,“凌大哥,你是一个能够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大丈夫,承蒙错爱,我很感动,但我一直将你当做兄长……还请你也将我当做妹子吧。”

“以前将我当做大哥……以后可以试着喜欢我嘛。”他心直口快地说道,说完才觉得窘迫尴尬。

“那日你我身陷大火,我知道你待我……这几日,我想过了……很抱歉,凌大哥的错爱,我只能心领了。”萧初鸾艰涩道。

“哦,没事……没事……”凌立清俊的脸膛布满了失望与伤心。

她看着他匆忙地转身离去、步履凌乱,知道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她的拒绝。

凌大哥,很抱歉。

宫灯渐次暗淡,浓夜深沉,犹如泼墨一般。

慈宁宫寝殿,只有一盏珠络宫灯燃放着昏黄的灯影。

一抹轩挺的身影徐徐步入寝殿,轻手轻脚,不愿吵醒侧卧床榻的美人。

所有的宫娥与公公都在大殿外,宇文珏自行宽衣解带,撩起帷帐。

美人转过身,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这么晚了,皇上还过来?”

他脱下贴身的明黄绸衣,扔在一边,俯身半压着她,抚着她的雪腮,“我想你。”

“明日还要早朝,歇着吧。”唐沁瑶淡声道。

“还早。”宇文珏攫住她的芳唇,绵密而狂热地吻着,“瑶儿,我知道你也想我。”

她没有闪避,生涩地回吻他。

这无疑给他极大的鼓励与满足,他目含笑意,热吻骤然加大力度。

唇湿滑,舌灵巧,纠缠一时,缱绻一世。

她被他吻得气喘吁吁,遍体颤栗。

情火蔓延,宇文珏解开她的白丝寝衣,唐沁瑶忽地握住他的手,楚楚地看着他,“珏,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何事?”他强硬地脱下她的寝衣。

“也许文玉致有违宫规,但不知为什么,我喜欢她。雅儿不会放过她,珏,答应我,保她一命,好不好?”

“你为什么喜欢她?”

“我也不明白,可能觉得她知分寸、懂进退、有头脑、有主见吧,在众多宫人当中,她是比较聪敏的一个,不过我喜欢她的是,在各宫娘娘面前,她并不奴颜卑膝。”

“就因为如此?”

“喜欢一个人,从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

“也是。”宇文珏一笑,“我可以保她一命,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她就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地答应她。

他满目希翼,“不知你我生养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呢,瑶儿,我想你为我生养皇子、公主。”

唐沁瑶凄涩道:“我生养的,又怎么可能是皇子、公主?”

宇文珏深深凝视着她,“这一点,我会想法子,只要你答应我,我都依你。”

她模棱两可地回道:“生养之事,看天意吧。”

她主动吻他,诱他堕入温柔乡。

凤帷锦帐,被翻红浪,两情缱绻。

她的配合,她的柔情,她的温香软玉,她的迷乱轻吟,给他莫大的欢愉与满足。

唐沁瑶沉沉睡去,他也累得昏昏欲睡。

却在这时,忽然传来一缕箫音,孤独,悲伤,苍凉。

宇文珏陡然清醒,这是《山鬼》。

是谁在深夜吹箫?

从箫音听来,应该是在慈宁宫内。

枕边人鼻息轻缓,他尽量不着痕迹地起身,穿好绸衣,随意披上外袍,出了寝殿。

宫人都歇着了,宇文珏没有惊醒任何人,走在慈宁宫的宫道上,寻找那个吹箫的人。

循着箫音找了好一会儿,他望见不远处浓密的夜色中有一抹虚淡的白。

那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他可以断定。

走近一些,他看见那白衣女子站在小亭子里,对月吹箫。

这支箫曲,这支《山鬼》,在她的吹奏下,愈发哀伤、痛楚,令人动容。

宇文珏站在亭外,怔怔地望着她。

这身形,这神韵,这《山鬼》,就是华山碧池与他埙箫合奏的女子。

“何人吹箫?”他颤声问道。

白衣女子惊得一颤,立即转身,见是皇上,福身行礼。

原来是文玉致。

他有一些失望,踏入小亭,沉声问道:“你也会《山鬼》?”

“是,皇上。”她垂眸道,站在一侧,“有扰皇上清梦,奴婢死罪。”

“为何吹《山鬼》?”宇文珏坐在石凳上,问得莫名其妙。

“《山鬼》乃奴婢父亲所教,奴婢思念家人,辗转难眠,便在此处吹箫。奴婢有扰皇上清梦,请皇上降罪。”萧初鸾眉目淡然。

“你进宫前从未到过华山?”他的目光钉在她的脸上,语声冷冽,“如有欺瞒,便是欺君。”

“回皇上,奴婢从未到过华山。”

“会吹埙吗?”

“奴婢没有学过。”她轻柔的声音如水清凉。

宇文珏再次失望了,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想从她静婉的眉目确定她究竟是不是华山的白衣女子……这双红眸与记忆中的红眸很相似,此时此刻,她轻淡的眸光也和记忆中的她很像。

萧初鸾抬眸,静静地望着他,眸光纯净,轻渺如烟。

慢慢的,那双红眸弥漫起一层雾气,她的眸光隐隐发颤,凄楚哀伤。

他分辨不清,这个瞬间,文玉致清滟的脸和记忆中那张戴着面纱的脸重叠在一起,合二为一。

片刻之后,他猛地回神,对于自己将她与记忆中的白衣女子混淆而感到迷惑。

“回去歇着吧。”

“奴婢告退。”萧初鸾退出小亭,消失于夜色中。

宇文珏望着那抹白影被黑夜吞没,有些怅惘。

文玉致不是他所相识的白衣女子,然而,为什么她的背影与神韵那么像?

醒来时,脑子昏昏沉沉,头很重很疼,好像那种半梦半醒的时刻,很想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萧初鸾只记得,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知身在何方。此后,她醒来三四次,同样的,迷迷糊糊,处在一片混沌之中。完全清醒的时候,她看见一缕天光从窗缝漏进来,可见此时应该是白日。口干舌燥,腹中空空,她饿极了,四肢乏力,费力地,很好,主角情商很高,生活经验也很丰富,文笔极佳,人物描写佳,情节逻辑上佳,感情描写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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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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